当那位青年依言坐下后,姒阳不禁细细打量起自己这位独子。
想他姒阳虽已贵极人臣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但子嗣不旺这件事却一直困扰着他,现如今,他的膝下也只有一子一女,所以他对这双儿女格外宠爱,感情自然也无比深厚。
但就在不久前,姒阳的这位儿子却是跟他生出了嫌隙,不过他也清楚,这种情形怨不得儿子,所以在撑过最为紧要的一阵日子后,他终于下定决心,要将这桩嫌隙彻底解开,毕竟这个家早晚属于他儿子,而那件事想要谋算成功,亦离不开他儿子的配合。
“祖儿,你可是还在怨恨为父?”姒阳慈声问道
“孩儿不敢!”姒祖低着头,闷声闷气答道,言辞中的不瞒已经显露无疑。
实际上,姒祖此刻的心中充满了矛盾,他真的不明白,父亲为何要那么做。
就在不久前,有关他房事不举的谣言,突然在炎黄部落内大肆流传,加之他年近三十,却无有子嗣,更是让这股谣言甚嚣其上,但这又能怪得了谁?他们姒家一脉本就子嗣艰难,从父亲为他取名“祖”字,就可知道对子嗣的重视。
面对着部落族人的异样眼光,姒祖身为堂堂七尺男儿,如何受得了?但一番追查下,却让他的一颗心陡然凉了半截,因为此事的幕后元凶正是他最敬爱的父亲。
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,当他向父亲当面质询时,父亲居然直接承认了,但却拒不告诉他为何要这样做,也正是那一刻,父子之间终于有了隔阂。
“祖儿,这阵子让你受苦了,为父前段时间之所以那样做,乃是受高人指点,如果将此事的原委提前告诉你,咱们姒家必有大祸,现在那位高人叮嘱的时日已过,为父也可以告诉你实情了,其实为父会这么做,都是为了咱们姒家能够诞出人皇!”
姒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,震得姒祖一阵眩晕,他实在搞不懂,他房事不举怎会和诞出人皇有什了关系。
良久后,姒祖渐渐平复了心绪,在父亲姒阳的耳濡目染下,他亦是博学之人,想了一阵儿,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明悟,旋即眯眼问道:“父亲会有此番谋算,可是因为那九尊乾坤巨鼎?”
“哈哈,我儿果然聪慧!”姒阳手捋长髯,老怀大慰道:“前一阵子,为父得一世外高人指点,这才知晓那个督造《乾坤九鼎大阵》的机会,正是咱们姒家争得人皇之位的机缘所在。”
顿了顿,姒阳继续道:“据那位高人所讲,九鼎事关咱们人族的气运,谁能炼化九鼎,谁就能成为人族之皇,不过想要炼化九鼎,除了需要大功德外,更需要具有陛下的嫡传血脉,想必你已经知晓,玄女娘娘虽为皇后,但因为天规,却是无法生养,所以再过不久,你妹妹和柏鉴的女儿就会入宫为妃,而为父早已找人替你妹妹算过,她定会多子多福,到时候,为父便可用延续香火传承为借口,让你妹子过继一个男婴到你名下,现在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了吧?”
待父亲讲完后,姒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,据他所知,铸造《乾坤九鼎大阵》的工程浩大无比,怕是最少需要百载才能彻底完工,而父亲作为督造大阵之人,自然可以让他的子孙趁机将九鼎炼化,但那些大功德又从何而来呢?
听到儿子的疑惑,姒阳笑道:“我儿有所不知,那位高人已经提点过为父,九鼎乃是通过吸收日月星辰、山川河流之力来转化人族的气运,但咱们这片土地上,长江、黄河两条水脉乃是祖龙分身所化,随着九鼎持续吸收山川河流之力,这两条水脉终有一日会被激怒,到时候必定水患丛生,所以只要针对此点,让咱们这一脉的族人在治理水患上多多下些功夫,那么日后自能收获大功德,而当水患平息之时,就是咱们姒家后人成为人皇之日!”
这一刻,姒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,不过很快,他就冷静下来。
“既然父亲有此算计,为何还要答应让柏鉴元帅的女儿成为正妃?如果因为此女而让妹妹无法得宠,进而无法受孕,那岂不是糟了?如今父亲年事已高,一旦有了不测,那么督造《乾坤九鼎大阵》之事必被交与他人,到时又该如何是好?”
“我儿放心,柏鉴那个宝贝女儿成不了妃子,可笑柏鉴空有一身武力而不识天数,那些北迁的九黎族人是那么好灭杀的吗?据为父所知,在北海对岸,居住有真正的巫族,一旦被他们知晓了柏鉴的所作所为,岂能给他好果子吃,等到他损兵折将时,陛下又怎能纵容他?到了那时,只要为父加把火,他那女儿休想再成为咱们姒家的拦路石?”
而就在姒阳父子继续密谋细节时,云端的李扬也终于收回了神识,摇头叹了一声,遂化作一道蓝光,向着北海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