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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罗崇勋很想自己亲自回去搞搞清楚,又怕自己不在,几个黄门、侍卫压不住那些老头,只好扯过一个心腹,耳语嘱咐几句,命他赶快回宫打听情况。
薛奎观察罗崇勋不似作伪,心知里面一定是出现了罗崇勋也没意料到的变故,赶紧起身,走到百官近处,寻一个属官也说了几句悄悄话,那属官领命匆匆而去。
人人都等着真相出来,就听到圈子外叫道:“请诸位大人让路,杨殿帅到。”人潮唰地闪开一条小道,杨崇勋和两个宦官在小道中穿梭,等候他们的是无数新鲜**的猎奇目光和焦灼眼神。得亏他是武官,历来同文官尿不到一壶。基本上跟围观者们都没啥交情,所以人们虽然好奇到爆,还是没人能开口和他说句话,嘱托一下:“老杨,出来给个剧透啊!”啥的。大主宰
杨崇勋一脸沉稳木然,两眼直视前方,典型的波澜不惊匆匆走到右银台门外。只拱手对罗崇勋说了句:“都知好!”罗崇勋也急忙还一句:“殿帅好。”就在两人肩膀交错那一刹。似乎有一个短短的眼神交流。只是谁都没发现。
有些略微晓得些内幕的八卦人士表示奇怪:“不对啊,这俩人怎么客气起来了。前年官家谒陵,就因为传旨接驾的事儿,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么?怪了!”
“嗨,这官场上,哪里有永远的敌人?何况就算人家客气一下,面子功夫,大惊小怪做什么?”
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。刚才罗崇勋派进去打听的小子匆匆跑出来,看得出是拼了死力的,那身汗把衣裳的前胸后背都湿透了,脑袋如同刚冲了凉,一蹿出来,跟个猪吃奶一样那嘴就朝罗崇勋耳朵边凑。罗崇勋侧头细细听了,好像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又扳过脸来瞪着他,那小子用力点头,罗崇勋才皱眉瞪眼发怔。薛奎见了,走过去低声问道:“怎么样?”
“额。中丞,是这样。慈宁宫回了,此时太后、官家、太妃正在说话,旁人一概免见。只好再等等!”罗崇勋答道。薛奎明知这厮说话不尽不实,要不然刚才那副鬼样子,明明是自己也消化不了的消息传来。可是没办法,只好憋着走开。这时候就是腆着脸人家也不会说啊!
然后就是刚才薛奎派出去的人溜回来了,夹在人群中朝薛奎挤眼。老薛施施然走过去,那人才凑过来悄悄说道:“中丞,已报枢相知道了。他老人家说这里情形复杂,自己就不亲自来了,怕引起恐慌,给人口实。有啥动静,及时回他就是。”薛奎心知有理,点点头不说话。
等着等着,不知不觉太阳就开始偏了,众人都渐渐失去了耐心,正要发起第二波聒噪,忽然听见里面脚步声大作,应该是许多人出来的样子。大家屏息等待,果然,门又打开,一队侍卫,两列黄门出来,分开站好,只见官家跟前的红人阎文应捧了一道圣旨出来,环视一眼,鸦雀无声,才打开朗声道:“有旨,太后抱恙,朕心甚忧,遣吕夷简为正使、内侍李石彬、阎文应副之,告祈家庙。朕自即日侍奉太后于慈宁殿,罢大朝,百官有事奏于慈宁宫,钦此!”
在一片目瞪口呆中,阎文应高叫一声“百官着即散去。”回身向罗崇勋行了个礼,伸手虚扶,二人转身入内,跟着队伍进去,右银台门复又关上。
“这是怎么话说的?”人人脑子里都有一个问号。薛奎心中疑乱,但终于沉住气朝众人说道:“听见没有?先散了!”在他的威严注视之下,渐渐四面散去,倒是不乏唧唧咕咕议论声音。孙奭还要不依,有句话到嘴边几次都欲喷出,薛奎使个眼神,有两个御史台官员上去扶着老孙,好言劝解,半拉半哄,终于把他弄走。
薛奎若有所思回头望望禁闭的银台门,转身匆匆走掉。
尼玛,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大,薛奎脑子里消化不了,下了值,也不回家,直接命令轿子抬到寇准家里求见。
天气太热,寇准才换上薄薄的御赐紫凉衫,听说薛中丞拜见,急忙出迎。看到薛奎在轿子里闷出一身大汗,赶紧迎入二堂,请他宽衣。薛奎也顾不得客气了,三两下将常服除下,露出里面的直裰来,方才喘一口气,表示舒服了些。
“莱公,今日之事不对啊,怎地如同变戏法一般?”薛奎很苦恼的说道。寇准也奇怪:“难道真是官家纯孝动天,非要亲自服侍太后以表心意?”
事情才发生时,两人都觉得估计是个机会,说不定能让孙奭那个大炮带着那帮中低级官员去把一些话挑明了说,赵祯和刘娥聚在一起,总要给一个明确的态度才好。可是见又不能见,下的旨意端的让人捉摸不透。寇准忽然想到什么,悚然心惊,朝薛奎看去,薛奎好像心有灵犀一样,正好敲过来。二人异口同声:“莫非?”
“未必,未必!”寇准摇头否定道。这个不太靠谱的念头被他用力甩出脑袋。
“只好再等一日,明天便见分晓。”薛奎丧气道。两人谈谈说说,不知不觉已到黄昏,寇准吩咐整治下酒宴。相邀薛奎继续受用。老薛也不客气。反正有很多话要说。就留下来吃饭。掌灯时分还没走,继续交换各种意见。
“公爷,外面有人求见。”寇安在外面通禀。
“谁?”
“来人并不认识,也没有门状。”寇安答道。大主宰
“那就不见。”寇准不耐烦道,这种小事还要来打搅自己么?堂堂莱国公,什么阿猫阿狗都见,那还像什么话?
“可是来人递来一样物事,说公爷看了。定会见他的。”寇安说话大喘气。寇准皱眉吩咐拿进来,寇安递过物事,寇准接在手里,看都没自己看就霍然站起,回头对薛奎道:“告罪,稍坐,老夫去去就来。”说完匆匆出了房门。
薛奎本来已经疲乏,都要告辞了,忽然发生如此变故,好奇心大起。干脆耐着性子坐等寇准回来。果然,等了不到一炷香功夫。寇准回来,眉宇间更沉郁了许多。重新走到榻边坐下,道:“宿艺,事有变故,老夫也拿不定主意了。”
第二天一早,由于大朝暂时取消,各高官都齐聚慈宁宫暂时开会。参会的官员们从鲁宗道以下,俱都怀着忐忑不安又企盼的心面喊一声宣,赶紧整肃袍带进去,只见殿上正中,只有赵祯一人端坐上面,不见刘Q宗道最先代表百官躬身询问太后病情,得到答复是已经稳定下来,渐渐好转。
这个消息,有的人失望,有的人开心,各怀心事。剩下就是奏事,味道却大不一样,赵祯端坐上面如同木偶一样,只知道点头,嗯啊答应,其余一概不表态。只要涉及有争议的事,都说一声:“先放下,待禀明太后决断。”
有人失望至极,难道老太太都病了,还这么抓住权利不放手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