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葛戈家里生活困顿,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卖给了别的部落。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心里的疼,卖人的那个儿子后来病死了,葛戈发迹之后想要回儿子也没有了机会,心中每每想起都会如刀子割一般的疼。之前听到腊赤说有人连儿女都能卖了,他如何能忍得住?
“腊赤!难道你以为这里的人,只有你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吗?我跟着陛下打江山的时候,你他娘的还在山里猎鬃毛羊呢!你看我不顺眼,我看你也不顺眼!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,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割了你的脑袋!”
腊赤怒道:“有本事你试试?怎么?被我说中了想杀人灭口?葛戈,你打错了算盘!论本事,我腊赤不比你弱!”
南冥皱眉道:“你们两个在陛下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!都是自家人,哪里有什么奸细叛徒!谁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,休怪我请出祖宗留下的规矩!”
葛戈大声道:“大族长!你也看见了,腊赤他血口喷人!”
腊赤吼道:“我血口喷人?不是你,那你说是谁?要是没人私通汉军,刘凌他又不是神仙,怎么可能将咱们的斥候杀了那么多,怎么可能对咱们的埋伏知道的那么清楚!不是你,难道还能是大族长吗!”
“够了!”
尚顶天一声怒喝道。
“腊赤!朕再听见你说一句话,朕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!朕说过了,这不过是刘凌不入流的反间之计罢了。他并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设伏,咱们的斥候被汉人杀了,是他们技不如人!朕早就说过,不要小看了汉国那个叫监察院的衙门,现在你们知道那监察院中人的厉害了吧!不要互相怀疑,越是这样,就正好中了刘凌的诡计!”
尚顶天解释道:“刘凌用兵多年,猜到朕在此处设伏也不是没有可能。他用兵谨慎,多派斥候探路也是无可厚非。正是因为他发现了朕在此设伏,才会将计就计用了这么一个恶毒的手段!”
南冥躬身道:“陛下英明,我觉得,如果汉军真的有内应,完全可以派人将咱们引诱出来,然后刘凌带兵突然杀出,我军必败。由此可见,刘凌也只是猜测而已。”
他想了想说道:“以我之见,不如趁着汉军扎营立足未稳之际,陛下带兵趁夜杀过去,汉军措手不及必然大败!”
尚顶天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冥道:“大族长,汉军已有防备,夜袭……只怕会中了汉军的埋伏。此举……不妥啊。”
南冥道:“机不可失!”
腊赤道:“刚才那斥候不是说了吗,刘凌已经派了几路大军分头进攻都城,我看应该多派人手出去探查消息,若真的有汉军绕路攻打都城的话,只怕……”
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,但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。怀疑就像是一棵长在心里的草,一旦发了芽,就会不可抑制的疯长起来,气量狭窄的人就会变得不相信任何人。腊赤是个有勇无谋的人,他总是觉得自己人中肯定是有人被刘凌收买了。
南冥怒道:“腊赤!你还是在怀疑我吗!”
腊赤一惊,躬身道:“大族长,腊赤不敢。”
南冥气得须发皆张,激动的咳嗽起来:“我替陛下谋划数年,一直都在为中山国强大而出谋划策!我在中山,陛下对我也是尊敬有加,刘凌许我什么好处我会出卖陛下?”
腊赤唯唯诺诺不敢说话,对大族长,他带着一种天生的畏惧。
尚顶天刚要劝解南冥几句,忽然远处一名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:“报!陛下,大事不好!汉军分作五路进攻都城,每路皆有不下五千人马!最快的一路汉军,如今距离都城已经不足二十里!给汉军领路的……领路的……是阿里部的人!”
“你说什么!”
南冥身子猛地一阵摇晃,眼前一黑,竟然昏了过去。
尚顶天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扶住南冥,但手在半空却又停了下来。南冥苍老的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,就连腊赤和葛戈都没有伸手去搀扶。阿里部,正是大族长南冥的部族!
一个声音在尚顶天的心里不断的盘旋着,使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。那声音就好像毒蛇的信子吞吐的声音已经阴森恐怖,将他心里的清明毒的蒙上了一层漆黑。
难道,汉王是许了南冥……为流求之主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