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那是你的床。”当归嘀咕似地提醒了句,然后转身打水去。
反正看小姐的样子在乎那个冷木头比在乎那张床多了,提醒也没用。
璎珞小心翼翼地拉开接
近他伤口的衣裳。
那是刀伤,很深的刀伤,血还在不停地流着,她忙喂他吃了颗止血药,又给他的伤口上撒了止血散,再拿出干净的布巾擦去周边的血渍。
倏然,他的手有意识地抓住她靠近的手,很用力,很狠。
璎珞吃痛地皱眉,看着男人越拧越紧的眉心,她放弃了去扳他的手,任他这样抓着。
一个习武的人在昏沉中把她的手当敌人来捏,可想而知有多疼了,她甚至担心他再不松手,她的手会被他捏断。
还好,没多久,他手劲渐弱。
璎珞轻轻拿开他的手,正要再为他擦拭伤口,却对上一双冰冷如刃的双眼。
她动作僵住,就这样看着他。
斐然没想到会看到她,吃力地坐起来,扫了眼四周,没看到劈风,起身就要走。
“你给我躺回去!”璎珞推他躺下。
失血过多的斐然竟也被她推得躺下,他看着自己赤果的上身,再看已经止了血的伤口,再看自己身下躺的地方,便立即起身,不顾她阻扰,坐到桌子边上。
璎珞扫了眼自己的床,再看他,便知道他在嫌弃什么了。
听了半天的淫声浪语,自然是该嫌弃的,嫌弃她这个千人枕万人骑的女人。
即便被他嫌弃得刺了心,她还是上前替他包扎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斐然冷声拒绝她的碰触。
璎珞只觉得自己心里的血,比他伤口上的血流得还要多。
“是,大爷你如此高贵,不是奴家这种风尘女碰得了的!但是,大爷昏倒在奴家这里不就说明了大爷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奴家怀里吗?”不顾他的拒绝,她蹲下替他处理伤口。
“……”斐然无语,他之所以跑回醉红楼是因为刚接到消息,刚救出来的王楚嫣又遇到麻烦了,想回来让劈风把消息带回宫里去,没想到劈风已不在了。
“咦!你醒了啊!”当归打水回来,“斐公子,你为何会昏倒在我们飞仙阁门外啊。”
“还有,你把我家小姐的床弄脏了,你……”
一颗药丸弹入嘴,当归毫无防备地吞了,再开口已发不出一字半语。
比了半天,璎珞直接起身将她推出去,关上门,继续回来替他包扎伤口。
斐然看着蹲在身前的女人,她认真的时候,天生的媚骨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焰般的美。
璎珞抬头正好对上他打量的目光,娇笑,贾“怎么?奴家太美,终于让大爷你动了凡心了?”
斐然冷冷别开脸。
璎珞开始拿绷带给他包扎,他的伤在胸口有一处,最重的那一处在腰间,所以,要包扎便是交叉着来,而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很故意地抚过他的胸膛,他的肩膀,他的背,凡是所到之处无不故意撩拨。
“够了!”忍无可忍,他拿开她的手,陡然起身。
然,才站起来,身子一软,整个人又乖乖坐回凳子上。
“在奴家这里最忌轻举妄动了,奴家都没准备好,万一伤了奴家可怎生是好。”璎珞媚惑地笑了笑,完成包扎。
“你……”
“嗒!”璎珞打了个响指,他便昏倒在桌子上。
“伤得这么重,也该休息休息了。”
斐然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,早知道他也学医了。
……
斐然是在璎珞的床上醒来的,床上原本被他血染的床褥早已换上干净的。
他觉得口渴便起身走到桌边倒茶喝,而后拿起剑要走,看了眼自己光着上身的样子,听说他的衣服已经被那个女人剪到无法穿了。
但,上身而已,他还有要紧事要办,耽搁不得。
拉开门,就见李培盛站在门外,他诧异,李培盛都回来了,那皇太孙……
“爷已经回来了,人也救回来了,爷吩咐,请斐公子放心养伤,奴才还有事要去办,告辞了。“李培盛说完,转身离去。
斐然松了口气,只要救回来了就好。<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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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折回桌边坐下,才坐下不久,门又被人简单粗暴的闯进来。
“镇邪的,嫣儿呢?”来人是太孙妃。
“斐然。”斐然板着脸更正。
“喔,嫣儿呢?”怀瑾点头,着急想知道嫣儿的安危。
“你一个女人难道不该回避吗?”踹门进来也就算了,还这般盯着看,别以为换上男装就是爷们了。
“你废话那么多干嘛,嫣儿在哪?”怀瑾习惯性地想揪人衣领,奈何他上半身没穿衣服,所以,改成握拳。
“丢了。”
简练的两个字,怀瑾发觉自己想揍人,一掌拍在桌上,想朝他发火,但看到他身上的伤,想必是跟孟飞死拼时伤的,便忍下了。
“怎么丢的?”怀瑾冷静下来,问。
完了,整了宫里那些渣渣,祈天澈交代的事却没办好,她把他的嫣儿弄丢了!
“有人捡回来了,出门左拐第一间。”
我擦!这死冰块一定是在报复她说他镇邪的事!
怒瞪他一眼,如风般夺门而出。
斐然看着门又被简单粗暴地关上,用狗来传递消息他是第一次见。
不过,他是不是忘了告诉她,捡回王楚嫣的人是谁?
“斐公子,这是小姐吩咐奴婢给你准备的衣裳。”太孙妃前脚刚出去,当归后脚就捧着一套衣裳进来。
斐然看了眼,同他之前的袍子颜色一样,只是料子上乘。
他点头接过。
当归退了出去。
斐然忙将衣服换上,转身走出这间屋子,然后伫立在门外等着。
不一会儿太孙妃走了出来。
“镇邪的,你……”
“斐然。”他纠正,看向远方。
“你的伤没事吧?若我没被拖住的话兴许你也不会受伤,嫣儿也不会……”
“拖累。”他知道她在自责。
“你说我会拖累你?”
“……”
事已至此,怀瑾觉得计较也没用了,看向人群,轻叹,“女人遭遇那种事一时之间都没法接受吧?”
而她那一次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的接受了,若祈天澈是在那天早上知道了的话,那她在他心里是怎么个形象?
斐然冰冷的眸光扫了她一眼,“看人。”
从她的表情反应和语气来看,她好像也曾经历过。
是谁?谁能对她下手?
斐然的回答多多少少给了怀瑾一点安慰的,好吧,她是被下药的,人也是她自己选的,跟强.暴不一样。
她长吁一口气,看向他,“你为何对他那么拼命?我没记错的话,你好像不是朝廷中人,也不是他的手下。”
上次遇刺他也是拼命相救,这次救嫣儿也是豁了命,她承认,这男人与祈天澈的关系勾起她的好奇心了。
“准备。”准备做一个朝中人。
“为权势?”
“他是我活着的希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