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,两个,三个。
十个,二十个,三十个。
一百个,两百个,三百个。
羽林军的伤亡一直在增加,但军阵却一点变化都没有,倘若不是他们身后留下了大量倒下的尸体或呻吟的士兵,王敢当几乎以为对方刀枪不入,弓箭对他们没有一点用处。
朱由校身边的骑兵分出了一半,尾随在行进的方阵后面,将倒在路上的士兵拖拽开来,他们不是要进行战场救治,而是清理出等下骑兵冲锋的过道。
箭雨一轮一轮的齐射过来,起初由于距离和皮甲的防护,伤亡不是很大,最多有些倒霉蛋运气不好,在胳膊或者前胸上挂上一两只箭。然后到了第四轮齐射,他们进入七十米以内后,弓箭的威力几乎是成倍的增加,尤其是到了最后二十米的那轮平射,更是瞬间倒下了两百人。
如此巨大的伤亡,看得后面观战的朱由校眼角都不停的抽搐,心中更是剧痛无比。整个羽林军最前面一排中间直面弓箭手的那部分,几乎为之一空,士兵们齐刷刷的如同割麦子般的倒下。
然而行走到现在,所有的士兵在箭雨下几乎忘却了对死亡的恐惧,他们只是在刻入本能的纪律约束下,不停的向前,或者死在路上,或者直到终点。前面的人倒下了,自己补上就是。
之后片刻,倒下的士兵留下的空缺就被后面的人给补上,整个军阵再次完美,没有一丝停顿的往前走着。如此变态的伤亡承受能力,看的近在咫尺的王敢当头皮发麻,这些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死么?如此巨大的伤亡,居然还能保持着完整乃至没有一丝变化的阵型。
在付出了七八百人的伤亡后,羽林军的最前排距离敌人终于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了,这段距离其实还够王敢当还够齐射一轮,但他却挥了挥手将弓箭手撤下去。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,这时候在贪图一时的便宜,那么付出的极可能就是接下来的阵型大乱。
哪怕还剩下十几米的距离,这些已能够清晰看到自己敌人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了,羽林军沉默无言的表现,让他们心生恐惧。
接到王敢当撤下的命令后,所有弓箭手都纷纷松了口气,看那副样子,仿佛一直挨着箭雨的好像是他们一样。
弓箭手的表现,让王敢当肯定了自己的命令,他们这个样子,若真的射玩这一轮,搞不好接下了就是被对方欺过来的长矛手直接逼的崩溃,到时候他们往后一冲,阵型就全完了。
在王敢当娴熟的调度下,禁军迅速的完成了兵种的交换,弓箭手后撤,持刀的士兵上前。完成这些后,羽林军距离他们已经只有十米了,而后,他变深吸一口气,大喝一声,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。
“全军出击!”
命令一下,禁军相互之间依靠着,嗷嗷叫的往前冲去。禁军中刀盾手很少,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样子,面对对面宽大的长矛阵列,一点用都没有,与其被动在原地挨打,还不如发起反冲锋,冲散对方的阵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