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学生吕惠卿,见过恩师。”
老吕仍旧这么夸张,王雱进县衙的时候他当即过来见礼,亲热的拉着手坐下。
可以预见的在于将来王雱拜相了,他就会叫“恩相”,弄成历史中那些大奸臣之间的坐派形势。
王安石和王雱没凉之前,他会一直叫恩师。若在有变故譬如王安石凉了,又譬如曹皇后看中的人登基了,这龟儿子难说就开始跳也是可以预见的。
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。
坐下来,和他说话可以简单些,王雱直接切入道:“吕惠卿你别多想,我这次不是来挑你毛病的。河潢地区形势你清楚我也清楚,现在没理由撤军,我此来是接到了韩琦相公密令,于是放下了工业局的事西进待命,随时可能拉上前线去。”
吕惠卿比谁都聪明,早知道他来了,微服私访已经几日,也知道他来意。
原本应该痛哭流涕说前线危险不能去,不过现在听到是韩琦密令,老吕就抱拳道:“既如此应该是没有转圜,学生预祝相公旗开得胜。执行您和韩琦公的指示一定不会懈怠,若有什么吩咐现在就说,学生马上准备。”
“此点我信的。”王雱点了点头,“很快,经过韩琦的协调,西北转运司会下放一些权限给你抚宁县,且把一些粮食集中来抚宁县。河东也有压缩军粮的产能,但效率太低,距离太远。在我的设想里暂时没有好的补给线,运输困难之下必须压缩军粮。所以你抚宁县需要担负起生产压缩军粮任务。”
“这当然没问题,制造么,托相公的福,您打下的底子,现在生产完全不是问题,只恨现在只一条铁路,否则会更加高效。”吕惠卿道。
王雱道:“没有的事就不要想。从抚宁县补给也很低效,但没办法,秦凤路上更是落后,赤地千里,除了粮食不稳定,制造和质量也不稳定。于是我志愿军的军资补给,需要抚宁县全力承担,组织足够运力,通过首期竣工的铁路到达绥德军,又经由河道进入秦凤路,到达陇西一线。自此不能再由黄河河运,我大宋与河潢地区的交界正是黄河。从陇西一线需要用抚宁县的新型运输车,通过陆路绕行,最后走吐蕃区域共和、湟源一线,把军需物资运入西宁州。”
吕惠卿起身,凑着区域图看了一下略微皱眉道:“既然西夏大军压境,吐蕃内部部族有蠢蠢欲动之可能,走湟源一线陆路绕行效率低,风险大。照目前形势看,学生以为西夏军该不至于会攻击我黄河国界,最好是走水路。”
“不,一定走陆路。”王雱起身道:“效率低就效率低,安全最重要,从积石军辖区进入共和地界有一定风险,但共和与湟源,仍旧在西宁州之骑兵辐射范围,也就是说伤亡或许有,但能够控制住。发生了死伤那是在吐蕃境内还有转圜余地,不难处理。但若真走黄河水运,虽然我也确认大概率不会被卓洛兰部攻击,但是,我是说万一,谁的手一滑失去了控制,我黄河船队一但被西夏军攻击,就代表我大宋国境线被攻击,那就一定会宣战。”
顿了顿又道“也就是说走黄河水运,有可能会把一场受到控制的局部战争,演变为复杂的、多线展开的全面性国战。此点我不能接受,现在大宋也无力承受,所以这是红线。我把话放在这里,志愿军政策的确是我在推动,但我只想打一场受控制的局部战争,有哪个敢乱来,现在就把大宋拖入全面性无规则战争的,我让他全家后悔做人。”
吕惠卿顿时瀑布汗,连忙道:“相公息怒,的确是学生考虑不周。学生承诺不论牺牲再大,再困难,我抚宁县誓死保住至西宁州的后勤通道。”
“加油,我看好你哦。”说完这句之后,大雱起身离开。
吕惠卿弯腰恭送。
不过走了两步,大雱又折返回来道:“对了顺便告诉你,根据韩琦相公密令,从这一刻钟开始起抚宁军归我节制,你不在负责军政了。”
吕惠卿急忙道:“那是自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