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倒也是,那些人被逼得很了,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,真的半路杀人。到时候我会提前为你准备人,不过这事儿得得到皇上的许可才成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秦屿川举举杯。
苏盛扬与他碰了一下,两人又饮一杯。
“你呢?上次比试你又大胜而归,飞龙卫那边怕是又要生事儿。”
“苏擎是苏贵妃的哥哥,我巴不得他闹事儿呢。”苏盛扬呵呵一笑,“最近苏家没少有动作,大多都是针对我跟父亲而来。绝户郡那边最近就查出不少纰漏,总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,巴不得他闹事儿,正好一次端了。”
“随着皇上在朝堂上威严越重,这些人大都敢做不敢有了,小动作肯定不断。令国公跟曹国公最近走得颇近,上回魏阁老约我喝酒,在座的人可是不少。看来他们也是着急了,我们更要谨慎。”
“你是怕后宫里皇后跟贵妃也联手?”
“这个不好说,毕竟宫里的事情,我们不好打探消息。如果能送消息的话,你还是知会一下较好。”
“乔家最近在京都也是活动颇多,看来是想托人找门路回京,也不得不防。”
“乔家贬黜乃先帝旨意,更何况无力大功,想要回京怕是难上加难。”
“你别忘了后宫有个太后,还有个乔小仪。”
“我发现你对乔家的事情很关注,那个乔小仪入宫之后并未得宠,你不用如此忧心。”
“那也未必,这个乔小仪手段颇为厉害,还是要仔细为上。”
“回头我给姒锦递信进去,让她多加小心。”苏盛扬总觉得秦屿川实在是太当回事儿了,那乔家的姑娘要是得宠早就升位份了,现在一点消息也无,可见是未获帝心。
两人商议起朝事,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。远处野鸭飞过,水天一色,正是大好风景,却无人欣赏。
宫里头此时也正热闹。
姒锦坐在大榻上休息,就听着姜姑姑说宫里的事情。
“……消息已经递了过去,但是凤寰宫那边目前还没有动静。不过奴婢听说,贵妃娘娘从凤寰宫出去的时候,脸色并不是很好,可能跟皇后娘娘相谈不欢。王贵人那边不会一直拖着,毕竟皇上要求查,总是要赶紧有个结果出来,可能就在这几天了。”姜姑姑看着主子开口说道。
“消息递过去了,就看皇后娘娘怎么选了。不过咱们这边该做的也不能落下,不能只等着凤寰宫那边。”姒锦这两天并未睡好,总是在想这件事情。抬头看向姜姑姑,想了想说道:“如果贵妃跟乔灵夷想要给苏蕊铺路谋害与我,那么势必要在王贵人的事情上高高举起,轻轻落下,你们搜集好证据,以备将来使用。”
“是,奴婢记住了。”
姒锦点点头,“贵妃在宫中也颇有些势力,你不要大意。眼睛不要只盯着素云殿,而是将精力更多地放在苏蕊身上,这才是正事儿。”
“是,奴婢已经让人暗中盯着苏美人那边的动静。一旦有异动,必然会立刻知晓。”
“楚澄岚与我之间并未大怨,她落到这一步全因乔灵夷,所以她就算是报复,也会针对素云殿。这次王贵人中毒一事,八成跟他也有关系,楚贵人那边不用刻意盯着,只看苏蕊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就够了。”
“奴婢也想了想,楚贵人到了这一步,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令人谋算的东西。可是苏美人还跟她有来往,奴婢想了很久猜想出一个可能性来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姒锦也想到了,苏蕊的性子无利不起早,楚澄岚都这样了,在她眼睛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姐妹情深,八成是因为有利可图。
可是楚澄岚身上有什么可谋图的?
思来想去,姒锦也只想到了能令楚澄岚瘫在床上的药。
后宫对于各种药把控的极严,再加上萧祁控制后宫之后,更是严查夹带。那么能顺利拿到药类的东西,就只有皇后娘娘一系才有这个方便。楚澄岚很有可能手上就有这类的药材,而这些东西是苏蕊怎么也弄不到手的。
宫里下毒虽然是常事儿,但是那是以前。自从萧祁起了围墙,来回初入宫闱都是要搜身的,不允许有任何的夹带,抓住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。
正因为这一举措,宫里头才安静许多。
所以,这样的情况下王贵人中毒,才是一件大事儿。
首先就是,药是哪儿来的?
这也是萧祁将内廷府跟御膳房查个底朝天的根本原因。
“奴婢在想,苏美人可能在觊觎楚贵人的药。”姜姑姑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她们二人不谋而合,姒锦就点点头,“我也这样想,只是楚澄岚跟苏蕊合作,只怕又要坑了皇后娘娘了。”
“楚贵人能有今天,也是皇后娘娘所为,她心里是不会在乎皇后娘娘如何的。如果当初她能听进去皇后娘娘的话,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。”更何况不过是庶出的妹妹而已,皇后未必真的真心照应,只怕心里厌烦还来不及。嫡庶之争,素来激烈,更不要说楚家又送了一个进宫来。
“那我们就等着瓮中捉鳖吧,这件事情你跟和时意全权接管,颐和轩的人手全由你们调配。我无害人之心,但是也不能无自保之力。”姒锦给皇后一个机会,自己不会主动出手,但是不代表着自己不会保全自己。
别人不来犯她,自然安然无恙。可是真的要来,那就有来无回了。
“是,娘娘只管放心,我去找和公公商议。”
姒锦点点头,“你去吧。”
姜姑姑快步走了进去,打眼一看,正看到和时意再跟陈德安说话。陈德安也苦逼的很,本来是颐和轩的总管太监,以前跟和时意见面还是平等关系,现在好了,成了顶头上司。
不过幸好这两人磨合的好,一个姿态放得低,一个也没打算杀鸡儆猴,倒是和乐融融。
“和公公。”
“姜姑姑。”和时意看着姜姑姑走过来,笑着跟她打个招呼,“您这是有什么事情吩咐?”
姜姑姑就笑了了,“瞧你说的这话,我能有什么话,是主子的吩咐。”
陈德安一听,也别等别人撵了,自己个长点脸色先走吧,“公公跟姑姑慢慢商议,我去别的地方看看。”
和时意就一把抓住他,“你往哪儿跑?这次的事情少不了你来出力,一起听听。”
陈德安就看了姜姑姑一眼,姜姑姑笑了笑,“和公公说了,你就留下吧,我们确实需要人手。”
陈德安松口气,笑米米的说道:“那成,有跑腿的事情我来办。”和时意毕竟是御前太监,陈德安不敢跟他争。能这样顾着他的体面。和时意已经算是不错了,他记得他的情。
“是这么回事儿,娘娘说……”
姜姑姑把熙妃的吩咐说了一遍,和时意点点头,“早就该这样了,主子就是心太善,总被人骑到头上来。就该给她们看看厉害,这样做好。”
陈德安也说道:“咱们不算计别人,别人也会来算计咱们,这回瓮中捉鳖,绝对不会让她跑了。”
三人商议一番,颐和轩的人手怎么调派,如何对外放出消息,怎么把人一步一步的引入彀中。等到商议妥当天都黑了,姜姑姑把事情托给二人,自己去厨房看看晚膳了。
姒锦陪着儿子画小人书,母子俩在桌子上画的热闹,萧祁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娘俩脸上手上都是墨汁,顿时摇摇头。
换了人送水进来,自己背着手来到桌前看他们画的画儿。
“一个个画的圆胳膊圆腿的,这能叫画吗?”
“怎么就不是画了?”这是未来的简笔画,又好画有好记,怎么就入不了他的法眼了,姒锦很郁闷。
她真是欣赏不来古人画人,个个长脖子滑肩膀,跟面条似的。她还是喜欢漫画,有型有款。
但是她画了一回,被萧祁都鄙视到尘埃里去,她就不画了。
差了千年的审美观啊。
“我跟你说,你这样画不行,这能叫画吗?你呀,连画个画都想偷懒。”
姒锦:……
跟他说说理不清楚,索性就不说了,笑着说道:“那你教他。”她不教了行不行?
“是不能让你教了,回头上了路改不过来就不好了。”说着抱起儿子,带着他去洗手洗脸,“回头父皇给你找个画师,你跟着学,好不好?”
“好,不过母妃画得好有趣。”昱琞笑的很开心,“瓜子脸,长头发,加个柄,麻子脸,你知道这是什么父皇?”
萧祁:……
“是什么?”
“母妃说这是草莓。”说着小手还在空中比划,“画出来可像了,画着草莓,我都想吃瓜子了。”
萧祁听了这个也觉得好笑,“还真有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