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人一身桃红色绣花绫裙,发上是碧玉八宝玲珑簪,艳丽的面庞不怒自威,美貌的婢子走在她身侧,微微弯着腰,帮她提着裙摆。
花厅内,红木案头摆放着质地细腻的青釉莲花瓶,上头是一簇盛开的时令花,淡雅芬芳,侧边坐着一位着宝石青凤尾裙的严谨妇人,此时她正低头的用手帕擦拭着双手,像手上有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一样,帕子上雪白的纹路被她揉成皱巴巴一团,眼角还有一些慌张的神色。
大夫人一踏进花厅,看见沈扶巧这副样子可不单单是觉得无礼这么简单了,对方这样显而易见的排斥她的女儿,这叫她这个母亲怎么能不发怒!只是面前的妇人是太后跟儿前的红人,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,太后面前的红人更是不可小觑。
沈扶巧是宫中的女乐师,颇有脸面,又因为技艺高超,所以世人都尊称一声大师,是以,大夫人笑道:“沈大师,都是府中婢女出了错,秀儿吃错了东西,不慎过敏,那些个奴才都是没眼力见儿的,胡诌什么天花瘟疫,沈大师德高望重,想必不会听信奴才们的胡话才对。”
大夫人面上含笑,却是在变相的讽刺沈扶巧,奴才们没见识便说是天花就算了,可你是体面的宫廷乐师,是见过些个大世面的,如果也跟那下贱的奴才一样胡言乱语,可不是就一样愚不可及了,大夫人在告诉她,想要不被人笑掉大牙就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!
大夫人对她刚才的动作记恨在心,沈扶巧说好听了是个宫廷乐师受人敬仰,按坊间的来说还不就是一个卖艺的!不过看表演的是尊贵的太后,所以才这样体面,在心底,大夫人是看不起这样人物的,只是看在太后面子上才对她这般客气,希望她识相点,别将这件事说出去,不然对秀儿以后的影响不好。
沈扶巧对她的讽刺气怒于心,就算大夫人不这样说,她也会保守秘密的,不管凤秀然是假的天花还是真的过敏都好,这样可怕的病症若是让人知道她接触过,将来太后身子有个抱恙,第一个被问罪的只怕就是她!可大夫人的言辞太过轻蔑,她薄唇紧抿,跟这大夫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。
她只冷冷的说了几句客套话,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厅门。
安瑾略施小计惩罚了凤秀然,心情自然不错,她迈上青石阶梯,缓缓的观赏府中的精致,赛雪恭敬的走在她身后,脑中回荡着秋芙凄惨的死状,她眼角隐隐湿润,爹,我总算是替你报仇了!
凤澜一身芽黄娟纱长裙,一枝缠枝翡翠金簪摇摇的晃在乌黑的发髻上,耳上缀着一对翠玉耳环,容长脸,丹凤眼,顾盼含情,容貌美丽,她婀娜的倚着雕镌成梅花的白玉栏杆,青葱的指尖上携着一卷霜白的帕子,唇红齿白,吐气芬芳。
身旁是浅粉色大袖襦裙的凤琳,她身材娇小,鹅蛋脸粉嫩白净,扑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,红唇丰满,鲜嫩欲滴,结合着纯洁和妩媚这两相矛盾的风情,虽然姿容略微比一旁的凤澜稍稍逊色,但亦是异样的迷人。
她捻着淡黄色的丝绸手绢,掩在唇上咯咯一笑:“姐姐,你瞧,是那个叫梁勤的俊俏侍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