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胆!”
张庭兰长这么大,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。
他瞥了一眼坐在一边,旁观审案的赵勉。
后者将手轻轻下压,给了他一个淡定、大局在握的眼神,张庭兰才稍稍冷静下来。
这件案子对他来说十分重要,毕竟弹劾苏谨是以他为首发起的进攻,旨在苏谨身后的朱允熥。
事情现在搞得这么大,一旦让苏谨翻案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苏谨,本官问你,这税粮你是什么时候、从哪里截留的?”
苏谨细腻他一眼:“谁告诉你这是税粮?”
“哼,死到临头还不肯认?你说它不是税粮,那这几十万石粮食,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?”
苏谨冷笑:“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们这些言官,脑子是个好东西,平时还是要多用一用,免得生锈。”
“苏谨!这里是公堂,注意你的言辞!”
杨靖忍不住大声呵斥,他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官。
以前审过的那些官员,就算真的冤枉,上堂之后也只会竭力为自己辩护。
哪像这小子,哪里是来辩护的,说他是来骂街的还差不多。
苏谨和杨靖目前还没什么恩怨,闻言只是笑笑:“是,大人。”
说完看向张庭兰:“张大人,你们有那给我罗织罪名的时间,不如去凤阳查查账本
查完之后,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?还用问我?”
“哼!”
张庭兰冷哼一声:“账本可以作假,本官如何能知道,你在那账本上有没有动过手脚?”
苏谨冷笑:“那你还问我干嘛?我干脆别说话了,不然你又得说我说的都是假话。”
“大胆!”
张庭兰冷笑:“你以为你不说,我就没有证据了?”
“来人,带人证李持!”
“凤阳县丞李持带到!”
“李持,本官问你,苏谨移库的税粮从何而来?”
李持战战兢兢,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苏谨,咬咬牙后答道:
“回大人,去岁九月,凤阳丰收,苏谨却谎称受灾,将税粮截留下来。”
“很好”,张庭兰满意的点点头,拿出一封奏疏念道:
“洪武二十五年闰四月初旬,连日倾盆大雨,各处山水暴注,同时暴涨,以致冲决堤堰淹没田庐......”
念完奏疏,张庭兰冷笑:“好一个山水暴注,好一个淹没农田无数!”
“苏大人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苏谨无语,没想到当年用来忽悠老朱的奏疏,却被当做证明自己贪墨的证据?
但他迅速理清了思路。
你们这是要跟我玩偷换概念啊?
论起玩这个,我可是诸位的祖宗!
“张大人,凤阳遭不遭灾,又与我贪墨与否何干?
听您话里的意思,只要一个地方丰收,那地方官员就一定会贪墨?”
“张大人,原来您就是这么断案的?下官佩服!”
“你不要胡说八道,你这是在胡搅蛮缠!”
张庭兰被气得目眦欲裂,杨靖赶紧拦住,深深看了一眼苏谨后说道:
“犯官李持,你继续交待。”
“是。”
谎言既然开口说了第一句,继续说谎对李持来说,就没有什么压力了。
“禀大人,苏谨截留税粮之后,一直藏在凤阳的官仓里,谁也不许接近,
但下官留了一个心眼,派人日夜盯着那处官仓,终于在前几日发现端倪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