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刘衍经历高翰一事之后,对于手下人的信任倍加小心,那些背叛自己或是暗地里阳奉阴违的人,如果不加以斩草除根,那何以稳定朝臣的心,像高翰这种人,在刘衍得知他背叛自己的那一刻其实就已有了杀心,之所以叫来这么自己的人,无非就是想告诉其他人切不可怀有二心,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。刘衍看着书房内这么多的朝中大员都有些惶恐不安,心里多少有些舒坦了,听杜宗庭啰嗦半天不说个所以然来,又有些不耐烦起来,道:“杜大人你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,直说吧!只要可行,本宫定有厚赏!”
“遵命!”杜宗庭作揖道,“高翰治水有方也算是不赏之功,可是……”杜宗庭说罢贼溜溜的眼睛一转,嘴角露出一丝狡黠。
“可是什么?”刘衍好奇道。
书房内的人也都屏息侧耳倾听,只等着杜宗庭说出计谋来。杜宗庭却环顾四周,太子会意,知道人多嘴杂,万一中间有细作听了去,那么岂不是又将竹篮打水。于是太子将手一挥,大家也都会意,纷纷从书房中鱼贯而出。
正当荀谋也尾随众人走至书房门口时,刘衍忽然朗声叫道:“荀将军,你留下来!”
荀谋一惊,看来太子依然信任自己,于是转身行礼,又重新站回堂下。刘衍故作淡然,示意杜宗庭继续说。
“高翰治水算是大功一件,但是……”杜宗庭说着狡狯一笑,“如果治水无方呢?”
“治水无方?”刘衍低头沉吟,没有要领,忽然脑子一闪,抬头大笑道,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荀谋此时也已经明白,没想到这个杜宗庭还能想到这个办法,从古至今治水之难不言而喻,黄河一带每到汛期之时,便哀鸿遍野,治水成功自然是百姓讴歌,可如果失败,小则百姓家的农作物颗粒无收,大则引起民变,虽然高翰治水成功,但是想要使手段让堤坝崩溃、支流泛滥,对太子而言可以说是轻而易举,可惜苦了还是无辜的百姓,但是古今想成王霸之业者,最忌的就是妇人之仁。
杜宗庭道:“只要我们暗中让人去将黄河各主要的堤坝掘出一个小口,那么高翰的治水之功便……”说到此时他又停了下来,忽然感觉自己哪里想的是不是疏漏了?
刘衍此时突然皱起了眉头,恍惚地摇着头喃喃道:“不行!不行!绝对不行!黄河决堤,那夹岸的百姓岂不是也跟着受累?不行……”
书房内此刻静得如死水一般,太子的呼吸仿佛也都能听到,他面沉似水,额头边的太阳穴“突突”地跳着,紧紧握着的拳头不时又松开。杜宗庭经太子这么一说,方才恍然大悟,自己一心想着如何为太子除掉高家兄弟,却没想到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,好在太子最终否决了自己的计策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嘭!”刘衍握拳狠狠的往书案上砸去,咬着后槽牙长叹一声,然后站起身,背着手在堂中间来回踱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