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兴楼海棠花厅里,齐东林作陪了一小会,说了几句奉承话后,就寻个机会退出去。心知肚明,新到任的县令大人找上叶东家,必然是有事要谈,这事不管该不该,能不能让他知道,齐东林都不会主动留下做个可能碍眼的人。
林承宗无声打量着面前从容不惊的县尉之子,原以为只是个手巧贪财的人物,没想到一声不响,这人居然摇身一变,从一介商贾成了护龙卫总旗。
且不论他和宁远侯府关系如何,至少和那位都指挥使大人,必然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渊源。而某种程度上讲,宁远侯府三房老爷的这位女婿,比宁远侯府本身还要可怕得多。
这个此前并没有掌握的新消息让林承宗意识到,自己对这位叶东家的判断出现了错误,只是离京时立了军令状,林大人并没有太多时间重新调整做事方案,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。
叶繁按兵不动,说着些没甚营养的话题,心中猜测这位压抑着情绪的林大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当对方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宁远侯府的水泥与化肥工坊时。叶繁心下一松,露出了然的笑意,总算搞清楚了这位县令大人的来自。
“叶大人。”果不其然,林承宗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,很有深意地道:“其实,这水泥和化肥,都是出自你之手吧。”
叶繁笑习惯性否认:“这都是裴少爷自己鼓捣出来的,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明人不说暗话。”林承宗带着几分压迫的气势,似笑非笑道:“叶大人是如何成为问水首富的,真当别人都查不出来吗?”
叶繁夹了口用自己卖出去的方子改良后的宴兴楼特色烤鱼,鲜香微辣,果然术业有专攻,宴兴楼大厨的手艺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。吞下鱼肉后随意一笑:“好吧,既然林大人查得清楚明白,那我不妨一猜,您找我,是为了水泥和化肥的配方吧。”
总算打开天窗说亮话,林承宗笑道:“叶大人放心,此事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宁远侯府绝不会知晓配方出自你手!宁远侯府那么大两座工坊,成百上千的伙计,谁都可能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不是吗?”
话是没错,但雇工只接触得到一道工序,而知道全部制作过程的,必然是侯府心腹之人,否则也不必从他这下手。
叶繁没说破这些,很简单地问道:“开价多少?”
林承宗皱了皱眉,对叶繁一丝纠结都没有直接问价有些诧异,觉得事情进展得有些太过顺利,但既然已经谈到这里,他竖起一根手指。
叶繁倒吸口凉气,语气难以置信:“一千万两!林大人这么大手笔!”
你特么真敢喊价,富庶的江南京畿一年税赋也就几千,贫困点的地区一千万两绝对是个天文数字。林承宗冷冷道:“叶大人,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。”
“放松一下嘛。”叶繁满不在意笑道:“总不能是十万吧,也太小气了些。”
林承宗脸色微黑,却也知道生意场漫天叫价,坐地还钱的套路,一场价格谈判毫无预兆地展开拉扯,林承宗甚至将买家长公主与五皇子的名头拿了出来,试图用权贵威势让叶繁不要把价格喊得太过分。
“原来是皇家的公主与皇子,那三十万两确实不太合适。”叶繁微微一笑:“感觉也太不给皇室宗亲面子了,还是八十万两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