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异语气肯定道:“对方应该不会杀咱们,否则刚刚就死了。”
张鼠也有同感。
三个人从草丛里站起身,颇有一种浮生一梦的错觉。
因为刚才的事,太诡异了。
张鼠径直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具黑衣人尸体。
他猛一用力,从尸体脖颈上拔出那根箭。
箭头上还黏连着几丝血肉。
张鼠拿手掂了掂,而后仔细审视。
毛台望着黑衣人的身体,嫌恶地皱了皱眉。
“那些弓箭手为何不杀我们,转而杀自己同伴了?”
刘异扭头遥望左侧岩壁方向,答说:“因为刚刚射箭的,就不是追杀我们那批弓箭手。”
黑衣人死前也误会成是同伴干的。
“不是?”毛台很疑惑,“你何以知道?”
“还记得刚刚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吗?他的身体是背向山体岩壁的?如果是追杀我们那些弓箭手射的箭,他应该左侧中箭。可他却是后颈部中箭,那根箭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插入他脖颈,所以……”刘异说到这顿了顿,“箭是从山上射下来的。”
刘异指了指岩壁方向。
毛台顺着他手指往上看,除了百尺高的岩壁,和百尺之上的郁郁葱葱,啥都没瞧见。
“从那么高的地方射下来,还能这么准,比我们草原上最强的神射手都厉害。”随后他又困惑了,“那追杀我们那批弓箭手呢?”
刘异望着他们一路跑过来那片灌木丛,说:“应该已经死了。”
否则这会儿不会这么安静。
“也是山上的弓箭手射杀的?”
刘异轻轻颔首:“是山上的人救了咱们。”
否则九合村又要开席了。
他俩讨论的这么热烈,张鼠完全没参与,让刘异很奇怪。
他扭头去瞧,发现耗子还在研究那支破箭。
刘异走到张鼠身边:“怎么,这箭上雕花了?”
张鼠语气认真地回:“我感觉这箭很像我们张家用的箭。”
刘异拿过这支箭看了看,问:“你们家用的箭很特别吗?”
张鼠指了指箭头上的凹槽给他看。
“这是血槽,被这箭射中,伤者会流血不止,很难救的。我们家的箭都是四兄根据图纸,亲自去锻造铺子里打造,从不敢假手外人。”
“耗子,你意思是咱家几个兄长救了咱们?”
张鼠摇摇头否定:“我只说跟我们家的箭很像,但绝对不是我们家造的,我们哪用得起铜箭杆啊,多浪费。”
刘异才注意到,这支箭不仅箭头部分是铜的,连箭杆也是。
这时,毛台也走过来加入讨论。
他拿过这支箭端详一番,而后说:“是挽硬随身的箭。”
“啥身?”
“你们不知道啊,你们还大唐人呢!”
刘异和张鼠感觉自己被鄙视了。
但他们确实没听说过。
这次轮到毛台给他俩科普。
“我小时候……十岁左右吧,那年……”
刘异打住他:“别给我忆当年,长话短说。”
“那年我们部落首领不知从哪里给他小儿子请了个射箭师父,是个唐人。他来时正赶上我们草原一年一度的辛那慕大会。那人威风啊,射箭神乎其技,他能同时射出五支箭。”
张鼠不可置信地打断:“你确定是五支箭,怎么可能?”
他家射术最好的是长兄张龙和五兄张狼,他们也不过同时射三支。
“我骗你作甚,”毛台顿一下接着说,“我们草原最强的射手也不过同时射三支,根本比不上他,他那次赢了十头骆驼,可羡慕死我们了。”
刘异指着箭问:“他用的就这种箭吗?”
毛台点点头:“是啊,我记得可清楚了,因为是我去给他捡的靶子。”
“那你为何叫他挽硬随身?”
“不是我叫,是我们首领告诉别人说,他是大唐的挽硬随身,能拉开三石强弓,能在百丈外取人性命。”
张鼠听到这简直不可思议。
他们张家最引以为傲的的就是射术。
普通弓箭射程不过三十丈,他们家的能达到五十。
普通射手臂力不过一石左右,他们家差不多都能达到二石。
结果,被人……秒了。
稀碎。